以前他的眼里都是星辰大海，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人世凉薄――

楚天衡托着腮，看着在石凳上苦苦挣扎的踏仙君，突然想起了这么一句话，眼底不免流露出几分怜悯。

回到墨燃刚进死生之巅的时候.......

那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，执着、真诚、不放弃的一步步追上楚晚宁，唤出了那句那心头藏了那么久的两个字：“师尊！”

可如今呢？

欺师灭祖、手掌重权、继而问鼎修仙界巅峰，成为前无古人的霸主。他的黑暗之麾下，人人战栗，人人畏惧，人人提到他的名字都轻若蚊吟。

“你呀……”楚天衡看向睡梦中的楚晚宁，蜷缩成一个团，牢牢的裹住了自己。

明知道情意空抛、相思错付，却还是喜欢他。

心中忧愁万千，楚天衡一抬手，一张碧绿的古琴悄然置于膝上，顿时身旁元素生机四显，欢悦着。

她眼帘半垂，手指却不经意间弹出了一首《禅》，古寺青灯，老树盘根，当年孩童也已长成一代宗师，可那虚弱的小乞丐也更是厉害，直接――君临天下。

楚天衡入了神，直到门外有人唤她：“夫人，菜都端来了。”

琴音一滞，楚天衡抚平颤动的琴弦，“进来吧。顺便把帝君也叫进来。”

神武早在楚天衡弹奏的时候就已经松开了，踏仙君第一反应就是冲到房门外打算推门，可他听见了那首曲子，下意识的觉得头疼。

踏仙君本就不是个风雅的人，曲子的好坏优劣他根本就听不出来，可是现在，他很疼。

踏仙君死死地抓着身前的衣服，心脏……就像被什么东西抓着一样，疼……好痛……

快喘不过气了……

疼到什么程度呢？

就像是那年鬼界天裂，师昧嘴角挂着残血，他苦苦恳求楚晚宁再施舍一点灵力救人，可最后却看着楚晚宁冷漠的转过身离开，而师昧，就那样躺在他怀里没了生机。

可他看见，修结界的人换做了自己。

“师尊。”他在他面前站定。手中见鬼光起。“此界难补，我来帮你。”

只是这一次，万鬼诛心的人，却换做了墨燃。

踏仙君自己都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，只觉得眼前一抹腥红，回过神来，明白那是自己胸口喷涌而出的热血。

他在这样窒闷的气流中，艰难地侧过脸来，但见楚晚宁衣冠若雪，神情肃冷，竟是半分余光都不曾分给自己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！！！”

他发了疯一样的叫着，双目通红，喘着粗气，活像只被禁锢在笼中的发狂的野兽，吓得来送菜的宫人差点撒了菜。

琴声戛然而止，踏仙君的痛苦也蓦然消失，红莲水榭的门打开，听见里面楚天衡的吩咐，刘公立马招呼剩下的人将食物端进去。

刘公走到踏仙君面前，颤巍巍的行了一礼：“陛下，您没事吧？”

踏仙君失神的摇摇头，显然还没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神来。

那是什么？是什么？那年天裂死明明的是师昧，怎么会变成了他？

为什么！？踏仙君冲入卧室，直接拎起楚天衡的领子，暴躁的直接要掐断她的喉咙：

“你、你到底用了什么法术！竟让本座看到了那副场景――”

楚天衡并不在意踏仙君的冲撞，勾起一抹懒散的笑，食指竖在唇前：“嘘，晚宁还在休息，别吵。”

诡异

浓郁的阴霾包围住了踏仙君的心，他笃定楚天衡用了什么法术让他看见了那样一副画面，但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反击。

绽放的八苦长恨闪着深紫色的光芒。踏仙君一顿，又发了疯，抬手去碰楚晚宁床边的防御结界，却被弹开。

他就不信邪了！

踏仙君手上凝聚起红黑色的火焰，却在接触到浅金色结界的那一刻熄灭的一干二净。之后，无论在怎么努力，踏仙君无法再施展同一个术法。